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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父亲

来源:   发布时间: 2018年04月03日

  清明将至,此刻更加想念已故的父亲。父亲走的那一年,还不到60岁。因得了难已治愈的病,虽极力挽救,父亲自己也顽强抗争,但还是早早地走了,转眼阴阳相隔已十几载。

  父亲出生在建国前。那时,父亲的家境还算好。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,父亲小时候没怎么挨过饿,受过冻,只是有点像个没爹没娘的孩子。娘在我们小的时候,尤其是现在,有事没事地总爱唠叨这些。娘总说,父亲的生日不好,生在青黄不接的日子,新麦子没下来,五荒六月的,是个少吃少喝的时令。

  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二,兄弟姊妹共六个,大爷、三叔和三个姑姑名字里都有一个顺字,是爷爷给起的名字。爷爷只所以给他的子女们都起个带顺字的名,就是期盼子女们一个个顺顺当当,平平安安度过一生,无灾无难。这个简单朴素的愿望,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,做父母的大都是这个想法。

  父亲是个见过世面的人,也是个胆子大的人,十六、七岁就赶起大车走南闯北地生活在闯的世界里。在我佩服的人中,父亲排第一位。只所以佩服父亲,是因为父亲在小小年纪时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,与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小叔相依为命。父亲只读完高小就操劳起家庭的事。那时,父亲的爷爷和奶奶上了年纪,父亲的小叔比父亲还要小很多,全家的重担过早地降落在父亲的肩上,60年代,可想而知父亲过着什么样的日子。

  我的母亲和父亲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,母亲对父亲小时候的事记得很清楚。母亲说,那时父亲的衣服破了没人缝,冬天棉袄里的棉花套子都露出来了。说起父亲的童年,是个辛酸的事,一直过着没有自己亲爹娘陪伴的日子,像个孤儿。那时,为了生计,父亲的爹娘早早就把我的父亲独自留在乡下生活,直到十多岁时父亲才知道自己有亲爹亲娘在外地讨生活。父亲十几岁,一个半大小子,缝缝补补,生火做饭,照顾老人和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叔,可以想象得出父亲那时的艰难和不易。

  也许是过早的劳累和操心,父亲有点驼背弓肩,高高大大的个子,显得不挺不直,老家叫不直流(音liu)。大姐、二姐和我出生后,母亲生怕我们三个孩子长成父亲那样驼背弓肩,要求我们睡觉都要仰面躺着,挺挺的、直直的。尤其是对我要求甚严,生怕遗传了父亲。现在仔细想想,父亲本不应该驼背弓肩,爷爷奶奶没有一个驼背弓肩的,父亲怎么会,我想大概是过早的生活重担交给了父亲,压的;也或许是从小没人管束,想用怎么样的姿势睡就怎么睡,平时也没有人去提醒年幼的父亲,以至于落实下驼背弓肩的毛病。

  父亲是个开朗和坚强的人,从不服输。在生病住院时,曾告诉过我说,他这一辈子不亏,也算走南闯北了,该看的也看了,该吃的好东西也吃了,虽算不上山珍海味,但也足足解馋了,就是死了今生也没有什么遗憾的。在生产队时,父亲赶过大车,是一匹骡子驾辕,两匹骡子拉梢的那种,威风极了,长鞭一甩,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响,越过小官岭去过省会石家庄,跨过百十岭去过山西,走几百里的山路是常有的事,要是出远门十天个把月才能回来。大车拉出去的是农品农产,换回来的是急需的生产物资。说实在的,当时在生产队谁能干上赶大车这个香饽饽的活,那真是烧了高香,可见父亲的人缘和为人处事的能力。

  认识父亲的人,都说父亲是一个讲孝道,讲仁义,讲信用的人。此该,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,我百感焦急,父亲的病已确定是癌症。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,但他还是保持着极其乐观的精神,与我们拉着家常。父亲的病是不能再喝酒的,但在做手术的前一天,我破天荒将父亲从医院请出来,点了他爱吃的菜,并特意要了一份小龙虾,两瓶啤酒,陪着父亲喝了一些。我生怕,父亲做过手术,一辈子再没机会喝上儿孙子女买给他的酒,哪怕是一小口,或是怕我今生失去再给他老人家倒满一杯酒的唯一机会,我怕是最后一次。

  父亲的身体,没有出现奇迹。在我返回部队后,大约半年之久,父亲病情加重。当我再看到父亲时,人已经瘦得皮包着骨头了,连走路站着的力气也没有。父亲和母亲、大姑在石家庄火车站旁,父亲一个人蹲在那里,看到我时只是抬了抬头,没力气站起来,这那里还是我那个永不服输的老父亲呀?!如今的病痛已将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。父亲个子有1米7多,背起父亲的身体时感觉像一捆麻杆,轻得不能再轻了。当时,满含着泪,没有出声,将父亲背上车,后来又背进了医院。自此,父亲再也没有站起来,一直到去世。

  在记忆里,从小长至十七、八岁,没记得父亲打过我们姐弟三个一巴掌。听娘和大姐讲,只有一次父亲气极了,将二姐抱起放在我家的猪圈旁,吓唬了二姐一次。除此之处,父亲没有动过我们姐弟三个人一手指头。在我的眼里,父亲属于表面严厉内心慈爱的那种,平时虽与三个孩子说笑较少,但却爱得至深。每次外出回来,父亲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总是满满装着二个姐姐和我喜欢的东西,每人一份,不偏不向。现在想起来,三个孩子每每听到父亲清脆的马鞭声响便飞奔着跑着迎上去,围在父亲身边要这要那,真是幸福。每次,父亲总不会让孩子们失望,如数家珍般地将捎回的好吃的好玩的,一一放在我们张开的小手上。只是这一幕,太久远了,只能回忆往事,任凭泪下,愁绪满怀地想着这些。如今,父亲走了。

  清明节愈来愈近,越发想起这些生活中的琐事,尤其是和父亲相关的事。现在回想起来,父亲的一生很艰辛,也很苦命。父亲终日操劳奔波,为了就是争一口气,总想让自己的家过得好一点,不想让别人看不起。在我们姐弟三个还小的时候,父亲经营过商店,倒腾过水果,还贩卖过马匹,我也曾随父亲放过马。后来,父亲又做过药材生意,开过砖厂,办过蜜枣厂。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一年四季总在外奔波,母亲则终日呆在家里操劳忙活农活,照顾着我们姐弟三人。自成年后,我才真正懂得父亲为什么一直外出奔波。如今,父亲奔波的身影早已不在,只留有空空的回忆和满满的思念。

  此刻,思绪沉沉,满是哀愁,竟然再无力记下更多父亲的往事。言于此时,用一首不成器的小诗,寄思我的父亲,愿父亲在天堂安好,需要什么就托梦与我,那怕梦醒终就成空,但至少能与父亲在梦里相见。

  念父

  太行忆犹在,

  燕赵寄情怀。

  披尘归故里,

  清明雨作题。

  2018.4.2夜

  (作者系高唐法院研究室副主任 万旭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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